为什么…
如今,她成了一个遍布鳞伤的血人,丢弃在尘埃里。
咙发涩,说话时像久旱的枯枝一样粝。
那心通透玲珑,托于他掌中,是她毕生修为所凝。
杀一人,救天下人。
她微弱出声,耷拉着双眼,“天下重,重,唯我…独轻……”
历经五狱之劫,便是第六,羽化成仙。
“味不错。”秦陵游笑着说。
痛感自百骸袭来,最后凝聚在心口一。
“呐,你也吃。”举着一片糕凑到他边,她期盼地看着他,眸里有熠熠星辉。
她呜咽倒地,捂住伤口,愕然看向他,神色里满是不解。
杀了你。
香附仰首看着他,何解?
杀了魃,救苍生于水火之中。
秦陵游嘴角微沉,闭上了双眼,妻子清窈姿,望他时一脉柔恻的眼神,他不敢看。
血水汩汩,如同溢出猩红花,溅落在地。
“香附。”秦陵游看着一线干涸的河,平静:“我找到救治旱情的方法了。”
她黛眉颜色尚新,是他早上执笔画的,如珠如宝。
――――
秦陵游无可奈何一笑,迟疑着张嘴,到了她温热指尖,惹得香附一颤要收回手。
香附俏脸微红,眼波嗔睨了他一眼。
“不嘛。”香附已经咀嚼桂花糕,甜得眉眼弯弯。
这个动作他是否已经练了千百遍了,否则怎么会这么手到擒来,一举即成。
血肉撕扯如篦子梳发的声音,丝丝络络,难舍难分,再握指扭转血肉,连着脉,剜去她纯质琉璃心。
数日过去,旱灾加急,赤地千里,路有饿殍,百姓易子而食。
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,眼里溺如有一张密密情网要缚住她,一下下一点一滴地用尖过她指尖,将碎屑去。
那剑不是凡剑,他也不是普通人,注入了心法,足以将她伏诛。
然则又有几人能承这五狱之苦。
长剑从剑鞘里抽出,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刺入她膛,朱花迸溅。
“那就是……”秦陵游拖曳着尾音,轻声说。
他们走在山间,土地皲裂而开,山间仅有些许顽强的草,那些不能吃。
他不秦陵游了,要兼济天下的人。
口里燃起沉沉焰火,这张情网到底该由他除。
妖物的血也是红色的呢。
“乖,先吃饭。”
剜去了琉璃心,只余下空。
腥红的血自嘴角落,断句不成语。青丝倾泻,被血水黏腻在颈侧。
丝。
她仰面倒在血泊里,苍白憔悴,如同琼花摇落芳华,萎落成泥。
腥的血,沾染他修长白皙的指骨,冷峻如画卷墨成的眉目,木然空惘。飘扬的发带迷离了秦陵游的眼,冷峻的眉眼,似水墨勾成,却不带温度,幽幽地看着委顿于地的女子。
故有斩杀人魈,使其承受五狱酷刑
她在一日,他便成不了仙,永远是她的手下败将。
他想,人间有味是清欢,只希望一直这样就好了。
杀的不是他的妻子,是祸患黎民百姓的妖孽。
他不答,并指如钩,掣如雷电,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迅疾,毫不犹豫地,生生穿过她膛。
家有五狱成仙之说,分别是寒冰狱,烈火狱,抽狱,剜心狱,还有狱。